网约车卷不动了吗？

(相关资料图)

中国战略新兴产业融媒体记者 卜文娟

近日，在交通运输部举行的8月份例行新闻发布会上，交通运输部运输服务司副司长韩敬华表示，截至7月底，各主要网约车平台、互联网道路货运平台公司均已公告下调抽成比例或会员费上限，下调幅度普遍在1到3个百分点。

今年以来，网约车是否取消“一口价”等市场话题不断，网约车涉及平台、司机以及乘客多方利益的平衡与协调，一举一动都能引发诸多关注。

目前网约车行业整体供大于求，司机面临订单下降明显、收入下滑严重，平台佣金高等问题，而“一口价”等优惠模式也在影响司机收入，随之而来的还有安全问题。

利了乘客，亏了司机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发布第5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指出，2023年上半年，网约车、在线旅行预订、网络文学等用户规模实现较快增长。

其中，截至2023年6月，网约车用户规模较2022年12月增长3492万人，增长率为8.0%，成为用户规模增长最快的三类应用之一。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网约车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司机投入到网约车这一行业当中。

近日，交通运输部发布7月份网约车行业运行情况。据网约车监管信息交互系统统计，截至7月末，全国共有322家网约车平台公司取得网约车平台经营许可，环比增加4家；各地共发放网约车驾驶员证597.6万本、车辆运输证250.4万本，环比分别增长3.2%、2.9%。网约车监管信息交互系统7月份共收到订单信息8.21亿单，环比上升7.6%。

而所谓“一口价”，在不同平台、地区也叫“平价车”“特惠快车”，但计价逻辑一致，是基于订单起点至终点的预估里程和时长，结合乘客发单时的供需状况、路况等情况计算得出的固定车费。与实时计价不同，在“一口价”计价中，乘客看到的预估车费即为最终实付价格。

时间回到2020年7月24日，滴滴宣布在杭州、厦门、苏州、无锡等13个城市试运营全新品类特惠快车和滴滴特快。其中，特惠快车通过“一口价”的形式降低车费吸引乘客打车。之后，享道出行、T3出行等网约车平台以及高德打车等聚合平台纷纷推出类似的“一口价”打车模式。

根据滴滴官方解释，除非出现更改目的地、额外绕路等特定情形，“一口价”在通常情况下不再随时长、里程等因素发生变动。因价格更加优惠，“一口价”模式广受消费者青睐。但不少司机认为，在堵车的情况下，司机不想亏钱就会有超速超车等行为，加大安全隐患。

上海市道路运输局透露，自2022年下半年来，各网约车平台公司为抢占市场打“价格战”，通过“特惠价”“一口价”等方式吸引流量，同时，放松准入把关，使不合规网约车数量进一步上涨，严重损害双合规驾驶员利益。同时，平台公司瞒报营运数据，安全管理把控不严，造成2023年上半年网约车交通事故数量大幅上升，给乘客的安全出行带来极大隐患。

据悉，近年来高德、美团等主要聚合平台订单合规率普遍为60%左右，均未超过80%。而网约车头部企业滴滴出行的合规率也仅有65.2%。

根据交通运输部公布的数据显示，在订单量前10名的网约车平台中，订单合规率最高的是享道出行，最低的是花小猪出行。按订单合规率从高到低分别是享道出行、如祺出行、携华出行、万顺叫车、T3出行、及时用车、阳光出行、曹操出行、滴滴出行、花小猪出行。7月订单合规率增长前3名依次是阳光出行、及时用车、如祺出行；增长最后3名依次是携华出行、曹操出行、T3出行。

在人均订单减少、运价与收入降低的当下，司机需要提高工作时长和强度来覆盖经营成本，司机们对主打低价的“一口价”尤其愤怒。通过炎热的夏天不提供空调等服务，来减少开支。

关注到司机的不满，平台与监管部门介入。6月底，滴滴、高德等平台均推出“清凉”活动，通过发放高温补贴、免佣等方式，鼓励司机开空调。8月初，滴滴在珠海、济南等8个城市试行特惠订单实时计价方式，堵车、乘客要求多送一段路时，司机均能获得相应报酬。

价格到底怎么定？

随着“一口价”该不该取消的讨论声增多，网约车平台压力也变大。据了解，为减少舆论影响，高德地图已将原来“一口价”的位置改成了“平价车”，并在下方用“惠民用车，固定价格”加以说明。

>>高德地图上的“平价车“页面，价格固定。

从市场情况看，不少“一口价”“特惠价”明显低于传统巡游出租车的价格，已涉嫌不正当价格竞争。合理确定运价，保持计价规则相对平稳，并且不以不正当价格竞争行为扰乱市场秩序显得尤为重要。

网约车行业的价格究竟该怎么定？各地区开始关注“一口价”等问题，并部署开展相关整治行动。

7月25日，武汉市交通运输局等多部门联合约谈高德打车及携华出行、星徽出行、风韵出行、妥妥E行、呼我出行、及时用车、900游、AA出行、旅程用车等9家网约车平台负责人，要求网约车平台和网约车聚合平台服务经营者要实行明码标价，严格按规定和程序落实调价备案和公告要求，不得擅自调价。

近日，深圳市交通运输局与深圳市公安局、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联合对滴滴出行、高德打车两家头部平台进行警示约谈。约谈会上3家主管部门指出两家平台均存在涉嫌扰乱公平竞争市场秩序，影响行业安全稳定的投诉与舆情。

合肥市市场监管局联合市交通局等多部门约谈该市主要网约车平台企业。要求网约车平台企业确保车辆和从业人员营运资质合法，严禁非法营运；严格做到明码标价，规范促销行为，不得存在破坏市场秩序的不正当价格行为；严格维护和保障好从业者合法权益等。

杭州市市场监管、交通、公安等部门联合召开全市网约出租车经营服务政策宣贯会。针对规范优化“一口价”“特惠价”等运价规则问题，市场监管部门提出，各网约出租车公司要对“一口价”“特惠价”等运价规则进行一次全面清理规范，进一步优化提升“一口价”“特惠价”等运价规则。

8月21日，中国消费者协会围绕交通运输部等五部门关于规范管理网约车聚合平台有关通知开展社会监督。

其中网约车聚合平台及合作网约车平台公司应予落实明码标价等要求，不得以不正当价格行为扰乱市场秩序；网约车聚合平台不得干预网约车平台公司价格行为，不得直接参与车辆调度及驾驶员管理，维护公平竞争市场秩序。

网约车聚合平台作为网络交易平台提供者作出更有利于消费者的承诺的，应当履行承诺。更有利于消费者的承诺既要惠及个体消费者，也要有利于公平竞争及消费者整体长期利益的实现。

平台抽佣比例下降

“一口价”问题的核心是网约车定价机制，虽然网约车行业是市场定价，但有一些先天不足并未得到有效解决。

其中，派单像是看不见的手，即使是最有经验的司机也难以摸清算法的秘诀，但有一条可以确信的是，跑得多，分值才会高，才有可能接到好单。

滴滴此前称，多数情况下，乘客会被距离最近的师傅接走，90%以上的订单是由2公里以内的司机接单。不过，当附近打车的人变多时，情况就会变得复杂。当车辆有限时，每个人都等5分钟，比1个人2分钟内上车、另一个人却要等10分钟好些。这种派单原则叫做“全局最优”。

对于高德等平台来说，高德相关负责人表示：“高德采用的是推荐+服务+价格的混合排序方式。比如在特定时段会优先向用户推荐出租车、专车等，考虑的是叫车更快、服务稳定，价格并不是首要因素。但当乘客在一种车型中选择服务时，需要考虑乘客使用习惯，若依据其他指标对价格进行乱序排名，用户体验会较差。此外，有些价格低但服务差的平台也会被排在后面。”

享道出行相关负责人表示，过去一年，享道出行上线了AI撮合3.0系统，优化了派单算法，实现了全天接单量的最大化；通过对智能热力图的迭代，均衡调度司机资源，引导司机合理规划行程，有效降低了整体空驶率。“享道出行还推出加价远距离调度和预约抢单大厅功能，提升了司机接单体验和接单效率；引入更多渠道流量对接，在保障充足用车需求量的同时，提高订单转化率，使主力司机每小时综合收入提升了30%以上。”

全球知名市场调查研究咨询机构弗若斯特沙利文发布《全国网约车司机生存状态调研报告》显示，42.5%的网约车司机认为网约车平台收费不透明，70%的网约车司机表示平台费所占比例太多，降低抽成比例成为司机们最为强烈的诉求。

目前各主要平台公司公布的抽成比例上限在18%-30%之间。利润走低，司机不得不通过接更多的单获取更高的收入，安全风险也随之而来。

据悉，自8月14日起，上海市交通委、市道路运输局、市公安局、市市场监管局、市通信管理局等多部门，对上海18家合规网约车平台公司以及滴滴出行、高德打车平台进行联合约谈。上海市道路运输局客运处副处长吴学程表示，通过约谈发现，一些平台在“价格战”中，营销方式存在抽佣接近30%上限、涉嫌侵害驾驶员权益的行为，“我们已责令相关平台进行整改，”吴学诚强调，平台推出的营销方式涉及驾驶员权益的，需要事先征求驾驶员、行业协会等意见，不能肆意妄为。

不少网约车平台也关注到司机的收入下降问题。

“T3出行高度重视网约车司机群体的收入保障。”T3出行相关负责人表示，自2023年以来，平台90%以上的司机，每单实际收入占订单流水的八成以上。为进一步增加司机收入，T3出行积极响应交通运输部的号召，平台最高抽成比例将下调1%。